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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蒋慧君

想必大麦屿的新生代不会知道，在上世纪50年代中后期，当地曾有过自己的越剧团。而这些往事，我是从年已古稀的母亲口中得知的。

出生于渔民世家的江晋，在全国解放那年，已是12岁的少年了。当年爸爸妈妈有远见，让身为大儿子的他上了两年小学，因此认得了不少字，使他今后的作业和日子有了许多获益。

身为渔民子孙，子承父业是水到渠成的事，江晋天然也不破例。他在爸爸妈妈的安排下上船出海，整理船舱、挑拣鱼货，成为渔船上的勤劳小工。上岸后，他又帮着晒鱼网，拉板车，还担负起家中的挑水活。100来斤的担子压在肩上，他挑起来毫不费力，引来人们啧啧称赞。

江晋性格开朗，喜交朋友。在“拜把子”盛行的当年，进入青春期的他与十五个年岁平起平坐的年青人拜了把子，组成了其时响当当的“十六将”，大有一统年青人群之趋势。有关他们的趣闻轶事，以及青春期无伤大雅的背叛之举，至今仍被老辈人所津津有味。

其时，大麦屿来了个靠琴卖艺的漂泊艺人，或动听纠缠、或悲惨萧条，或动听流通的琴声，一会儿触动了江晋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。或许，他潜在的艺术细胞就这样被激发了。所以，他攒钱为自己买了把二胡，从此敞开他的文艺之路。每当琴声响起，他便仔细描摹漂泊艺人拉琴姿态，谦虚请教根底音的演奏指法，勤学苦练，乐此不疲。

所谓“物以类聚，人以群分”。除了巨大的兄弟群，后来和江晋玩到一同的，大多因一起的喜好。那就是对文艺的酷爱，对精神日子的不懈寻求。

每当小潮汛，在家休渔的日子里，江晋总是拎着他的二胡出门，在大麦屿“外旮”老码头边与同伴们会集后，便开端吹拉弹唱，自娱自乐，引来人们的围观和喝彩。村里的老太太们直夸奖，这帮年青人唱得可真是音正板实，字正腔圆呐。从此，他们在大麦屿的知名度敏捷飙升。

为合作彼时的局势，大麦屿欲组成一支业余文艺宣扬队。毫无疑问地，喜好文艺的江晋和他的小同伴们成为了主力队员。虽然没有工资待遇，但他们乐在其中。

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初，越剧开端风行全国，也渗透进大麦屿这个小小渔村。从前的文艺宣扬队完成了它的任务，顺势过渡为越剧团。

除了原先的文艺宣扬队员，再加上从校园招募来的或英俊或秀美的男女学生，越剧行傍边的生旦净末丑各种人物悉数到位，并定好A、B、C角，聘请了戏曲教师，一场教戏、学戏的热潮在小渔村中轰轰烈烈地展开，为顺畅扮演做好全部预备。

而生性低沉的江晋，出于对二胡的酷爱，自动请缨转至暗地作业，被确定为越剧团主胡，成为戏曲乐队中的魂灵人物。

据母亲回想，其时剧团排练了《孔雀东南风》《白蛇传》《梁三伯与祝英台》等五部越剧经典剧目。

艺人与琴师，就像鱼和水。艺人的一颦一笑，一举手一投足，琴师都要很快领会。江晋与艺人们一遍遍地排练着、磨合着，终究合作默契，人琴合一。尔后，他们便在曾经的陈屿区范围内展开大规模巡演，脚印广泛坎门、普青、鲜叠等地。每村扮演五场，时跨三天两夜。

其时，越剧团艺人和作业人员专一福利的就是扮演地点村担任供给食宿。质朴仁慈的人们会尽家中全部，把最好的食物奉上。汤年糕、炒米面、油煎糯米饼等在其时属上乘的点心美食，让这群血气方刚的“后生”和“媛闺”大饱了口福。而他们的回馈，就是将一台台通过精心编列的剧目，以最佳的扮演状况呈献给乡民。从此，剧团所到之处，赠送的锦旗接二连三。而这些锦旗，会作为舞台布景悬挂在幕布上。扮演结束，则会移至大队办公室，展现越剧团取得的全部荣光。

从文艺宣扬队到越剧团，这样的扮演生计继续了六年之久。

跟着温州唱词、评书等外来曲艺的不断进入，观众被逐步瓜分了商场。更由于艺人们均到了适婚年龄，越剧团在种种原因之下无法闭幕。

追溯大麦屿民间艺术发展史，大麦屿越剧团仍有着不行忽视的一笔。

婚后的江晋，仍连续着他那渔民和戏曲票友的双重身份。在他家的墙壁上，又增加了一把胡琴，从此京剧、越剧两不耽搁。

劳动之余，江晋的业余喜好就是拉琴、拭琴、护琴。有时间便与戏迷朋友们集会唱戏，经常出现你方唱罢我上台的热烈局面。

居家时节，江晋会时不时地也会拉上一段。京胡二胡轮番上阵。演奏时，一段段美好的京剧曲牌就从指缝间流通开来。兴之所至，他还会唱上一段。尤其是听了越剧《碧玉簪》中《谯桥打罢二更鼓》选段后，连他的爱人都说，平常的粗暴男声，唱起戏来居然如此磁性有神韵。性格如江晋，唱起戏来也是入情三分。

进入中年后的江晋，从渔业生产队长到大队班子成员，再转战企业领导层。繁忙的作业和日子，令他好长一段时间松懈了练琴，也鲜少见他有闲情再度发声唱戏。只在退休之后，他的艺术细胞才再度复苏。那动听抑扬的二胡独奏重又露脸舞台，成为大麦屿“七一”晚会中的保留节目。

现在，斯人已去。那渐行渐远的琴声，已跟着年月的年轮，丰厚在风中……

作者简介：蒋慧君，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，玉环市作家协会秘书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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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历：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